王羲之的《兰亭序》被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,很多人把它看作水平最高的书法。如果以“漂亮”作为评价书法水平高低的第一准则,那么《兰亭序》的确是当之无愧。但事实上,笔画的丰富程度、用笔是否自然、情感是否饱满等,也是衡量作品优劣的重要指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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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们把它们都纳入“考核”,那么还有比《兰亭序》更精彩的作品,此作就是颜真卿的《争座位帖》。诸多名家都认为它已经胜过了《兰亭》,也在《祭侄文稿》之上。米芾点评:“秃笔,字字意相连属,飞动诡形异状,得于意外也,世之颜行第一书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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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王澍、何绍基对此作的评价更高,不仅称赞它“兼有《祭侄》《告伯》两稿之奇……所以直入神品,足为《兰亭》后劲也”,何绍基更是说:“此帖笔法之佳,当在《兰亭》之上。”全篇洋洋洒洒,每个字都有摄人心魄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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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于《兰亭序》的妍美潇洒,《争座位帖》乍一看与“漂亮”并不沾边,甚至满纸狼藉,如同“丑书”。但它的高明之处正是开辟了与王羲之不同的风格:“行书自右军后,以鲁公此帖为创格,绝去姿媚,独标古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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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争座位帖》笔法精妙,格调也非常高,它是颜鲁公“忠骨”的化身。此作写于唐广德二年(764年),当时郭子仪凯旋还朝,唐代宗命文武百官于长安城设宴欢迎,负责安排百官排列次序的郭英乂为讨好宦官鱼朝恩,不顾礼制,将鱼朝恩的座位排在六部尚书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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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谄媚的做法,令颜真卿大为不满,于是他愤然写下此书,对郭英乂所作所为进行斥责。颜真卿不怕得罪权宦,将生死置之度外,令人钦佩。所以说,《争座位帖》是笔墨、情感、格局三者完美合一的“神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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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真卿的行书初学二王,继而上追汉魏,《争座位帖》用笔丰富精谨,篆籀笔法比比皆是。全文以中锋用笔为主,笔画遒劲有力、筋骨十足。笔速迅疾如飞,杀纸之气盈于纸外,豪迈健硕而不失灵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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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作字迹大小错落,欹正交杂,以直笔为主,转折处则以圆代方,如折钗股,张力十足。结字因字赋形,笔势纵横,左右开张,上下舒展,雄劲爽利。有学者认为《争座位帖》“圆润之中有劲节,飞动之中带韧性,融北朝的雄浑遒逸和中唐的肥劲宽博于一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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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论是笔画、结字还是章法、墨法,都做到了书无意于佳乃佳的境界,如果能将它学习透彻,晋唐笔法也就掌握了。此作有刻本与墨迹本传世,相比于前者,墨迹更真实还原了细节之处,曾藏于日本,如今在台北故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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